第153章 第 15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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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章 第 153 章
“梁翊。”孟鐵川擔心地喚她。
梁翊知他在管理中心那邊已經有安排, 便問：“你們計劃是怎樣的？”
孟鐵川把計劃跟她說了一遍。
梁翊道：“不用熊族來滅犼，我現在就去。它吃了小金，我能用毒素追蹤到它, 它剛煉化不久, 現在正是機會。回頭再等熊族和無人機找到它，還不一定情況如何。它在兇獸禁區裏，你知道那地方有多危險，如果我不能殺它, 那熊族也不能。別讓別人白白送死，我去。”
孟鐵川沈默, 梁翊說得有道理。
白四海把犼的陣眼放在了兇獸禁區, 那是打算用兇獸來為犼做護衛了, 難怪當初發現那麽多的狂蜂獸，那是白四海那夥人特意培育繁殖出來, 提前做準備的。
“你們先出發, 雕族盯好鯤鵬動向就好, 我隨後就到。”梁翊的語氣非常堅定。
大家看著孟鐵川。
孟鐵川無法說不, 只得道：“行, 你去吧。”
梁翊便道：“我讓陸筠回去……”
她話未說完, 一旁陸筠叫道：“我可不走, 我跟你一起去。你難道忘了, 我們可是好搭檔。從前你落難無法變身時, 是我一直照應你，帶著你到處出出入入的，現在這種時候, 我當然也不會丟下你不管。”
梁翊都不想糾正他，當初到底是誰照應誰呢。
“讓陸筠跟你一起去吧, 要動手有個掩護的人也好。”孟鐵川說道，他完全沒想著當初自己要闖兇獸禁區的時候，也是嫌棄別人跟著拖後腿。
一旁熊力勇收到熊兵技術員的示意，道：“無人機已經就位，程序編好了，會聽從梁翊和陸筠的指令。”
小壹道：“我也盯著呢，放心吧。”它這話說完，又道：“在象園附近監控到白四海的蹤跡。”
“看來他也要入陣了。”孟鐵川道：“他並不隱藏自己的蹤跡，也是向我們宣戰的意思了。”
刁俊雄道：“他知道藏也沒用。”
孟鐵川道：“我們速行動，各就各位。”
熊力勇道：“那我不必留守，便與沈錕一起，去虎族墓園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胡萬丈這話一出，眾人驚訝。
胡萬丈道：“九尾神狐變幻莫測，還能隨影飄移，法術極為厲害。虎族墓園既是九尾神狐引魂鑄妖之處，保不齊她會過來一戰，我在那裏守著，也許能幫上忙。”
連絲絲道：“我得留在此處，做技術上的支援。”
胡萬丈對她微笑：“能再見到你真好，蜘蛛姐姐。”
兩位好姐妹緊緊擁抱。
話雖未說出口，但訣別的意思已經明了。
鄔乘雲道：“我們烏鴉一族沒什麽本事，做不了別的，就還是幫大家盯著各方動向吧。”
孟鐵川點頭：“出發。”
小壹滑到大門處，看著大家背上裝備大步向外走，它的面板屏幕上閃著“加油”兩字，大家看到都對它笑，有人對它揮揮手，小壹也伸起它的小細機械桿揮了揮。
鄔宛宛走在最後，對小壹道：“我剛才過來沒見到陸筠，你幫我找個合適時候，不會打擾他任務的，幫我跟他說一聲，我去城裏巡邏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小壹應。
鄔宛宛走出去，又回頭：“幫我問問他，他喜不喜歡我。問到了你自己知道就行，不用告訴我。”
小壹問：“為什麽不告訴你？你怕聽到否定的答案？”
鄔宛宛道：“如果最後我和他都活著，我會自己問。”
小壹道：“那為什麽又讓我問？”
鄔宛宛道：“如果我們當中的某個人不在了，或者更糟糕點，都不在了，起碼有個人知道答案。”
小壹道：“……妖類的大腦生理結構確實越來越接近於人類了。”
鄔宛宛沒聽懂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情感充沛，思想覆雜。”小壹道：“但作為目前最強的人工智能，我還能接得住，我會幫你問的，放心去吧。”
放心去吧，這話說得，此情此景下，頗有些像“放心死吧”，但鄔宛宛不介意。她想著陸筠，她與他都在為同一個目標努力，陸筠如此英勇，她也不差，她覺得真美好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兇獸禁區，荒山。
梁翊探身扒開小金的嘴，取下了它的尖牙。
“對不起，小金，對不起。”梁翊吸吸鼻子，按捺住難過。
一旁陸筠問她：“要它的牙做什麽？”
梁翊把胡萬丈說的制敵方法告訴陸筠，然後道：“當初我和大王差點沒打過向舜，後來是用了他的象牙做武器才能刺破它的神光護盾。犼吃了小金的腦子煉化，小金的牙也許能打破犼的神光護盾。我留著一顆，你留一顆，到時見機行事。”
“行。”陸筠明白了，他整理自己身上的裝備，腦子裏過了一遍遇敵對策。
梁翊把牙處理好，遞給陸筠：“我處理好了，沒毒。”
陸筠接過尖牙，收好了。
梁翊領著他朝兇獸禁區深處飛去。四架無人機伴飛，護在他們左右。
陸筠一邊飛一邊問道：“你有什麽計劃嗎？犼是不是也有毒？”
“不一定。”梁翊道：“向舜用毒物練功，但他自己不會施毒。傳說中犼是吃龍的，要吸食龍的腦子。大王說龍也許只是一個象征，現在看來應該就是指小金這樣的巨蟒，它的腦子是犼煉化妖神的必須品，就跟向舜他們用的藥物似的。犼現在剛吃完龍腦，也許妖力還沒能發揮到最強，無論它有毒沒毒，我來對付它，你幫我註意點周圍就行。也許會有虎族人為他護陣，或者兇獸。”
陸筠應了。
這時候陸筠收到小壹的呼叫，陸筠趕緊道：“小壹來消息了。”他應著小壹：“在呢，方便，你說。”
梁翊掃他一眼，她這兒沒聽到小壹說話，應該是單獨聯線。
然後她看到陸筠的臉色很可疑地泛起微紅，他還要心虛地看她一眼，似乎擔心被她聽到。
梁翊幹脆明說：“沒聽見。”
但陸筠的表情仍舊心虛，他支支吾吾應了幾句，沒說出什麽正經有意義的詞，而後忽然道：“啊，來兇獸了，我這邊忙，回頭再聊。”
陸筠切斷了通訊，眺望遠方，沒看梁翊。
梁翊道：“你知道小壹能夠通過無人機的攝像頭看到我們面前的景像吧？”
陸筠：“……”
被看穿就被看穿唄，反正小壹是機器人。
梁翊不再說話，沒透露出半點好奇。
但是陸筠沒忍住，他道：“鄔宛宛說她喜歡我。”
“哦。”梁翊知道了，原來是為了這事呀，那沒事了。
陸筠對梁翊這個態度不太滿意：“我們倆可是你最好的朋友。”
“宛宛確實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梁翊道。
陸筠不服氣了：“我不是嗎？”
“你肯定排在她後頭。”梁翊回道。
陸筠道：“那你最好的朋友說她喜歡你第二好的朋友。”
梁翊問：“她讓小壹告訴你？”
“不是。”陸筠答道：“她自己告訴我的，剛才是讓小壹問我喜不喜歡她。”
“我說呢，她找個中間人傳達還挺奇怪的，不是她的作風。”梁翊道。
陸筠問：“那她為什麽讓小壹問我。”
梁翊道：“怕你死得早吧，到時來不及問。”梁翊看了看陸筠無語的樣子，補了一句：“我猜的。”
陸筠：“……”
梁翊再看一眼他的表情，道：“剛才吱吱嗚嗚什麽？喜歡就喜歡，不喜歡就不喜歡唄。你不喜歡她，她也不會怎樣，她的個性我了解，沒關系的。”
陸筠不說話。
梁翊又道：“大王喜歡我，我也喜歡大王。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，我想把餘生所有的時間都給他，跟他一起生活，陪他做他想做的事。”
陸筠明白她的意思。
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，這些心意就未必能如願了。
只是他們互相知道對方的心意，在情感上沒什麽可遺憾的。
陸筠想為自己辯解兩句：“我就是，太突然了，我都沒認真思考過……”
但梁翊打斷了他：“就在那裏。”她手指著前面一座山頭。
陸筠停了話頭，認真看，那山林茂密，看不出什麽來。
“你確定？”陸筠問。
“非常確定。”梁翊的指尖開始微微發麻，“我還確定這附近有狂蜂獸，不只一個。”
狂蜂獸？
陸筠知道這種兇獸，這是兇獸裏的最毒的種類。
“你的背包燃料有限，飛不了太久，留著點回頭還得回去，得找地方降落。”梁翊指了指靠近山頂的那片密林，“你從那邊上去吧，那裏無人機過不去，你們分兩頭偵察。我來對付狂蜂獸，犼的註意力會在我這邊，你自己找找機會。”
“行。”陸筠知道自己在空中沒什麽優勢，確實著地會方便許多。
陸筠對著無人機做個手勢，比劃了方向：“去那邊。”
四架無人機分散四個方向，於高空中包圍山頂，探測山頂狀況。
梁翊接通小壹：“我和陸筠進入目標範圍。”
“收到。”小壹答。
刁俊雄的聲音傳來：“已經看到無人機拍到的景象，山林被砍伐過，空出的林木位置像是個陣形，沒有看到犼。”
大屏幕上，無人機俯拍到的畫面裏，密林裏幾道被砍空的位置連接出一個類似陣形的形狀，但有旁邊高樹繁茂枝葉的遮蔽，那陣形隱約，並不真切。
連絲絲在一旁截下這陣形圖，小壹共享了自己的數據庫，連絲絲和小壹一起搜索著陣形資料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烏鴉一族發來報告。
“看到白四海了，他在向舜屋子後邊的游樂園，他身邊有兩個人守衛。”
“象園裏沒有看到象族的動靜，他們似乎還被僵化著。”
“虎園的虎族也沒有動靜。”
“沒有看到鯤鵬。”烏鴉一族的另一支小隊報告：“小魚很多，但沒有鯤鵬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連絲絲把十幾個陣形圖丟到大屏幕邊角的一個屏上給刁俊雄看：“左邊這幾個似乎有些象，這十多個全畫在一本筆記草稿裏，沒有寫四象陣的相關文字。”
“嗯。”刁俊雄認真研究著，他心裏有疑惑，鯤鵬這麽巨型的飛魚，還能躲到哪裏去？
通訊器裏烏鴉一族和雕族報告著航運管理站、象園、虎園這些地方沒有看到什麽陣形。
“市區裏畫陣不必像山林那樣砍伐，陣形不明顯。”刁俊雄道：“山裏這個倒是給我們提供了樣本。”他轉向連絲絲：“法術學院有法陣推演的模型程序課件，你這裏有嗎？”
“有的。”小壹代答。
連絲絲敲鍵盤，搜索出這個程序。
刁俊雄道：“倒入這些草圖，再倒入地圖裏鐵川說的那幾個地點，用這個課件程序推演模型試試。特別註意能推算到的空中的部分。”
連絲絲敲著鍵盤照做。
小壹監控著無人機狀況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陸筠靠近樹林上方，關閉了飛行背包，落在了樹梢上。他往下攀行，將自己藏在了茂密的樹杈裏。
他的上方，一個狂蜂獸循著他的蹤跡飛來，樹林阻擋了狂蜂獸的視線，但它圍著樹頂轉悠，顯然察覺了這裏有新鮮的“獵物”。
陸筠聽到了打鬥呼喝聲響，那是梁翊的聲音。樹杈枝葉同樣阻擋了他的視線，他看不到梁翊的狀況。
“小壹，我降落了，梁翊有麻煩。”陸筠向小壹報告著，“讓無人機去幫她。”
小壹從無人機攝像頭畫面看到了梁翊的情況，她正掄著一只被她折了腦袋的狂蜂獸屍體砸向另一只，又一掌拍飛了試圖撞向無人機的另一只狂蜂獸。
小壹對陸筠道：“她沒有麻煩，你可能要有了，小心地面。”
無人機只拍到林間飛竄的兇獸身影，看不清是什麽。
陸筠聞言低頭，這一看嚇一跳，一只長相兇狠醜陋的兇獸正攀著樹向他撲來。
陸筠迅速躍到另一棵樹上，守在樹頂上空的狂蜂獸聞聲撲來。陸筠從它的爪下掠過來，樹桿上爬著的那只兇獸也跟著陸筠撲到這棵樹上。
“我被圍攻了。”陸筠對著撲來的那只兇獸開槍，並迅速後撤，再跳到另一棵樹上。
小壹好心警告：“別對狂蜂獸開槍，它的血沾到你你就得死，梁翊未必來得及救你。”
陸筠：“……”他沒來得及多反應，頭頂上的樹杈被狂蜂獸抓住直接掰斷，似乎是中槍的兇獸身上流出的血刺|激這狂蜂獸，它努力沖破樹間的阻礙，要沖下來。
陸筠扭身閃躲，從樹頂上跳了下來。
這樹奇高，陸筠於半空中翻了個身，穩住身形，平安落地。
但剛一落地就有另一只兇獸撲來。
陸筠反應很快，滾地閃躲，但背後又來了一只兇獸。
陸筠“呯呯呯”的一邊對面前的兇獸開槍，一邊抽|出短刃砍向兇獸下巴。
面前的兇獸中槍，陸筠的子彈不停，直打到它倒地。
身後的兇獸被匕首砍到，張開的嘴一縮，扭頭咬住了陸筠身後的飛行背包。陸筠迅速抽身脫掉了飛行背包，轉身對那兇獸開槍。
兇獸將飛行背包咬個稀爛，但也中槍倒地。
陸筠還沒來得及松口氣，又感覺到身後一陣風聲響動。
“小心。”這是梁翊的聲音。
陸筠轉身，看到在背後試圖偷襲他的一只兇獸倒在地上，七竅流血，痛苦抽搐。
梁翊落地，站在陸筠身邊不遠處。
陸筠看看她，梁翊擺手：“我身上全是狂蜂獸的毒，別靠近我，小心碰到。”
陸筠指了指痛苦抽搐的兇獸：“就會像它這樣？”
“對。”梁翊道。
好吧，陸筠很識實務，絕不靠近。
梁翊指了指山頂方向：“我們去那邊。”
陸筠剛要應聲，一只兇獸從林中沖了出來，梁翊擡掌一推，那只兇獸應聲倒地。與剛才那只一樣，很快七竊流血，低聲嗷叫抽搐，顯得非常痛苦。
梁翊也不停留，率先往前走。
陸筠跟在後頭，沿途看到有中毒倒地已經咽氣的兇獸，完全不知能說什麽。
太有安全感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航運管理站樓頂。
先行上來偵察情況的陸有成九人小隊把四周查探了一遍，陸有成向刁俊雄坐鎮的指揮部和正往這邊趕的孟鐵川報告情況：“沒有看到九尾神狐，這附近沒有活動的人。”
在四周觀望實時狀況的烏鴉一族證實：“我們也沒有看到可疑人員。”
“這樓頂能感受到很大的妖力，但什麽都沒有。”陸有成道。
九人小組拿著武器，散在各處角落。一個年輕狼族一邊擡槍戒備一邊往樓頂中間位置去，陸有成見狀叫道：“別亂走。”
他話音未落，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年輕狼族似被一股風力纏卷了一般，整個人被往前拉了幾步，接著被扯向半空，然後突然消失了。
目睹這一切的狼族人目瞪口呆。
“博洋！”陸有成和其他狼族人大叫著那個憑空消失的族人名字，他們的聲音飄散在空中，無人回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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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梁翊。”孟鐵川擔心地喚她。
梁翊知他在管理中心那邊已經有安排, 便問：“你們計劃是怎樣的？”
孟鐵川把計劃跟她說了一遍。
梁翊道：“不用熊族來滅犼，我現在就去。它吃了小金，我能用毒素追蹤到它, 它剛煉化不久, 現在正是機會。回頭再等熊族和無人機找到它，還不一定情況如何。它在兇獸禁區裏，你知道那地方有多危險，如果我不能殺它, 那熊族也不能。別讓別人白白送死，我去。”
孟鐵川沈默, 梁翊說得有道理。
白四海把犼的陣眼放在了兇獸禁區, 那是打算用兇獸來為犼做護衛了, 難怪當初發現那麽多的狂蜂獸，那是白四海那夥人特意培育繁殖出來, 提前做準備的。
“你們先出發, 雕族盯好鯤鵬動向就好, 我隨後就到。”梁翊的語氣非常堅定。
大家看著孟鐵川。
孟鐵川無法說不, 只得道：“行, 你去吧。”
梁翊便道：“我讓陸筠回去……”
她話未說完, 一旁陸筠叫道：“我可不走, 我跟你一起去。你難道忘了, 我們可是好搭檔。從前你落難無法變身時, 是我一直照應你，帶著你到處出出入入的，現在這種時候, 我當然也不會丟下你不管。”
梁翊都不想糾正他，當初到底是誰照應誰呢。
“讓陸筠跟你一起去吧, 要動手有個掩護的人也好。”孟鐵川說道，他完全沒想著當初自己要闖兇獸禁區的時候，也是嫌棄別人跟著拖後腿。
一旁熊力勇收到熊兵技術員的示意，道：“無人機已經就位，程序編好了，會聽從梁翊和陸筠的指令。”
小壹道：“我也盯著呢，放心吧。”它這話說完，又道：“在象園附近監控到白四海的蹤跡。”
“看來他也要入陣了。”孟鐵川道：“他並不隱藏自己的蹤跡，也是向我們宣戰的意思了。”
刁俊雄道：“他知道藏也沒用。”
孟鐵川道：“我們速行動，各就各位。”
熊力勇道：“那我不必留守，便與沈錕一起，去虎族墓園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胡萬丈這話一出，眾人驚訝。
胡萬丈道：“九尾神狐變幻莫測，還能隨影飄移，法術極為厲害。虎族墓園既是九尾神狐引魂鑄妖之處，保不齊她會過來一戰，我在那裏守著，也許能幫上忙。”
連絲絲道：“我得留在此處，做技術上的支援。”
胡萬丈對她微笑：“能再見到你真好，蜘蛛姐姐。”
兩位好姐妹緊緊擁抱。
話雖未說出口，但訣別的意思已經明了。
鄔乘雲道：“我們烏鴉一族沒什麽本事，做不了別的，就還是幫大家盯著各方動向吧。”
孟鐵川點頭：“出發。”
小壹滑到大門處，看著大家背上裝備大步向外走，它的面板屏幕上閃著“加油”兩字，大家看到都對它笑，有人對它揮揮手，小壹也伸起它的小細機械桿揮了揮。
鄔宛宛走在最後，對小壹道：“我剛才過來沒見到陸筠，你幫我找個合適時候，不會打擾他任務的，幫我跟他說一聲，我去城裏巡邏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小壹應。
鄔宛宛走出去，又回頭：“幫我問問他，他喜不喜歡我。問到了你自己知道就行，不用告訴我。”
小壹問：“為什麽不告訴你？你怕聽到否定的答案？”
鄔宛宛道：“如果最後我和他都活著，我會自己問。”
小壹道：“那為什麽又讓我問？”
鄔宛宛道：“如果我們當中的某個人不在了，或者更糟糕點，都不在了，起碼有個人知道答案。”
小壹道：“……妖類的大腦生理結構確實越來越接近於人類了。”
鄔宛宛沒聽懂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情感充沛，思想覆雜。”小壹道：“但作為目前最強的人工智能，我還能接得住，我會幫你問的，放心去吧。”
放心去吧，這話說得，此情此景下，頗有些像“放心死吧”，但鄔宛宛不介意。她想著陸筠，她與他都在為同一個目標努力，陸筠如此英勇，她也不差，她覺得真美好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兇獸禁區，荒山。
梁翊探身扒開小金的嘴，取下了它的尖牙。
“對不起，小金，對不起。”梁翊吸吸鼻子，按捺住難過。
一旁陸筠問她：“要它的牙做什麽？”
梁翊把胡萬丈說的制敵方法告訴陸筠，然後道：“當初我和大王差點沒打過向舜，後來是用了他的象牙做武器才能刺破它的神光護盾。犼吃了小金的腦子煉化，小金的牙也許能打破犼的神光護盾。我留著一顆，你留一顆，到時見機行事。”
“行。”陸筠明白了，他整理自己身上的裝備，腦子裏過了一遍遇敵對策。
梁翊把牙處理好，遞給陸筠：“我處理好了，沒毒。”
陸筠接過尖牙，收好了。
梁翊領著他朝兇獸禁區深處飛去。四架無人機伴飛，護在他們左右。
陸筠一邊飛一邊問道：“你有什麽計劃嗎？犼是不是也有毒？”
“不一定。”梁翊道：“向舜用毒物練功，但他自己不會施毒。傳說中犼是吃龍的，要吸食龍的腦子。大王說龍也許只是一個象征，現在看來應該就是指小金這樣的巨蟒，它的腦子是犼煉化妖神的必須品，就跟向舜他們用的藥物似的。犼現在剛吃完龍腦，也許妖力還沒能發揮到最強，無論它有毒沒毒，我來對付它，你幫我註意點周圍就行。也許會有虎族人為他護陣，或者兇獸。”
陸筠應了。
這時候陸筠收到小壹的呼叫，陸筠趕緊道：“小壹來消息了。”他應著小壹：“在呢，方便，你說。”
梁翊掃他一眼，她這兒沒聽到小壹說話，應該是單獨聯線。
然後她看到陸筠的臉色很可疑地泛起微紅，他還要心虛地看她一眼，似乎擔心被她聽到。
梁翊幹脆明說：“沒聽見。”
但陸筠的表情仍舊心虛，他支支吾吾應了幾句，沒說出什麽正經有意義的詞，而後忽然道：“啊，來兇獸了，我這邊忙，回頭再聊。”
陸筠切斷了通訊，眺望遠方，沒看梁翊。
梁翊道：“你知道小壹能夠通過無人機的攝像頭看到我們面前的景像吧？”
陸筠：“……”
被看穿就被看穿唄，反正小壹是機器人。
梁翊不再說話，沒透露出半點好奇。
但是陸筠沒忍住，他道：“鄔宛宛說她喜歡我。”
“哦。”梁翊知道了，原來是為了這事呀，那沒事了。
陸筠對梁翊這個態度不太滿意：“我們倆可是你最好的朋友。”
“宛宛確實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梁翊道。
陸筠不服氣了：“我不是嗎？”
“你肯定排在她後頭。”梁翊回道。
陸筠道：“那你最好的朋友說她喜歡你第二好的朋友。”
梁翊問：“她讓小壹告訴你？”
“不是。”陸筠答道：“她自己告訴我的，剛才是讓小壹問我喜不喜歡她。”
“我說呢，她找個中間人傳達還挺奇怪的，不是她的作風。”梁翊道。
陸筠問：“那她為什麽讓小壹問我。”
梁翊道：“怕你死得早吧，到時來不及問。”梁翊看了看陸筠無語的樣子，補了一句：“我猜的。”
陸筠：“……”
梁翊再看一眼他的表情，道：“剛才吱吱嗚嗚什麽？喜歡就喜歡，不喜歡就不喜歡唄。你不喜歡她，她也不會怎樣，她的個性我了解，沒關系的。”
陸筠不說話。
梁翊又道：“大王喜歡我，我也喜歡大王。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，我想把餘生所有的時間都給他，跟他一起生活，陪他做他想做的事。”
陸筠明白她的意思。
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，這些心意就未必能如願了。
只是他們互相知道對方的心意，在情感上沒什麽可遺憾的。
陸筠想為自己辯解兩句：“我就是，太突然了，我都沒認真思考過……”
但梁翊打斷了他：“就在那裏。”她手指著前面一座山頭。
陸筠停了話頭，認真看，那山林茂密，看不出什麽來。
“你確定？”陸筠問。
“非常確定。”梁翊的指尖開始微微發麻，“我還確定這附近有狂蜂獸，不只一個。”
狂蜂獸？
陸筠知道這種兇獸，這是兇獸裏的最毒的種類。
“你的背包燃料有限，飛不了太久，留著點回頭還得回去，得找地方降落。”梁翊指了指靠近山頂的那片密林，“你從那邊上去吧，那裏無人機過不去，你們分兩頭偵察。我來對付狂蜂獸，犼的註意力會在我這邊，你自己找找機會。”
“行。”陸筠知道自己在空中沒什麽優勢，確實著地會方便許多。
陸筠對著無人機做個手勢，比劃了方向：“去那邊。”
四架無人機分散四個方向，於高空中包圍山頂，探測山頂狀況。
梁翊接通小壹：“我和陸筠進入目標範圍。”
“收到。”小壹答。
刁俊雄的聲音傳來：“已經看到無人機拍到的景象，山林被砍伐過，空出的林木位置像是個陣形，沒有看到犼。”
大屏幕上，無人機俯拍到的畫面裏，密林裏幾道被砍空的位置連接出一個類似陣形的形狀，但有旁邊高樹繁茂枝葉的遮蔽，那陣形隱約，並不真切。
連絲絲在一旁截下這陣形圖，小壹共享了自己的數據庫，連絲絲和小壹一起搜索著陣形資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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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鴉一族發來報告。
“看到白四海了，他在向舜屋子後邊的游樂園，他身邊有兩個人守衛。”
“象園裏沒有看到象族的動靜，他們似乎還被僵化著。”
“虎園的虎族也沒有動靜。”
“沒有看到鯤鵬。”烏鴉一族的另一支小隊報告：“小魚很多，但沒有鯤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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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絲絲把十幾個陣形圖丟到大屏幕邊角的一個屏上給刁俊雄看：“左邊這幾個似乎有些象，這十多個全畫在一本筆記草稿裏，沒有寫四象陣的相關文字。”
“嗯。”刁俊雄認真研究著，他心裏有疑惑，鯤鵬這麽巨型的飛魚，還能躲到哪裏去？
通訊器裏烏鴉一族和雕族報告著航運管理站、象園、虎園這些地方沒有看到什麽陣形。
“市區裏畫陣不必像山林那樣砍伐，陣形不明顯。”刁俊雄道：“山裏這個倒是給我們提供了樣本。”他轉向連絲絲：“法術學院有法陣推演的模型程序課件，你這裏有嗎？”
“有的。”小壹代答。
連絲絲敲鍵盤，搜索出這個程序。
刁俊雄道：“倒入這些草圖，再倒入地圖裏鐵川說的那幾個地點，用這個課件程序推演模型試試。特別註意能推算到的空中的部分。”
連絲絲敲著鍵盤照做。
小壹監控著無人機狀況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陸筠靠近樹林上方，關閉了飛行背包，落在了樹梢上。他往下攀行，將自己藏在了茂密的樹杈裏。
他的上方，一個狂蜂獸循著他的蹤跡飛來，樹林阻擋了狂蜂獸的視線，但它圍著樹頂轉悠，顯然察覺了這裏有新鮮的“獵物”。
陸筠聽到了打鬥呼喝聲響，那是梁翊的聲音。樹杈枝葉同樣阻擋了他的視線，他看不到梁翊的狀況。
“小壹，我降落了，梁翊有麻煩。”陸筠向小壹報告著，“讓無人機去幫她。”
小壹從無人機攝像頭畫面看到了梁翊的情況，她正掄著一只被她折了腦袋的狂蜂獸屍體砸向另一只，又一掌拍飛了試圖撞向無人機的另一只狂蜂獸。
小壹對陸筠道：“她沒有麻煩，你可能要有了，小心地面。”
無人機只拍到林間飛竄的兇獸身影，看不清是什麽。
陸筠聞言低頭，這一看嚇一跳，一只長相兇狠醜陋的兇獸正攀著樹向他撲來。
陸筠迅速躍到另一棵樹上，守在樹頂上空的狂蜂獸聞聲撲來。陸筠從它的爪下掠過來，樹桿上爬著的那只兇獸也跟著陸筠撲到這棵樹上。
“我被圍攻了。”陸筠對著撲來的那只兇獸開槍，並迅速後撤，再跳到另一棵樹上。
小壹好心警告：“別對狂蜂獸開槍，它的血沾到你你就得死，梁翊未必來得及救你。”
陸筠：“……”他沒來得及多反應，頭頂上的樹杈被狂蜂獸抓住直接掰斷，似乎是中槍的兇獸身上流出的血刺|激這狂蜂獸，它努力沖破樹間的阻礙，要沖下來。
陸筠扭身閃躲，從樹頂上跳了下來。
這樹奇高，陸筠於半空中翻了個身，穩住身形，平安落地。
但剛一落地就有另一只兇獸撲來。
陸筠反應很快，滾地閃躲，但背後又來了一只兇獸。
陸筠“呯呯呯”的一邊對面前的兇獸開槍，一邊抽|出短刃砍向兇獸下巴。
面前的兇獸中槍，陸筠的子彈不停，直打到它倒地。
身後的兇獸被匕首砍到，張開的嘴一縮，扭頭咬住了陸筠身後的飛行背包。陸筠迅速抽身脫掉了飛行背包，轉身對那兇獸開槍。
兇獸將飛行背包咬個稀爛，但也中槍倒地。
陸筠還沒來得及松口氣，又感覺到身後一陣風聲響動。
“小心。”這是梁翊的聲音。
陸筠轉身，看到在背後試圖偷襲他的一只兇獸倒在地上，七竅流血，痛苦抽搐。
梁翊落地，站在陸筠身邊不遠處。
陸筠看看她，梁翊擺手：“我身上全是狂蜂獸的毒，別靠近我，小心碰到。”
陸筠指了指痛苦抽搐的兇獸：“就會像它這樣？”
“對。”梁翊道。
好吧，陸筠很識實務，絕不靠近。
梁翊指了指山頂方向：“我們去那邊。”
陸筠剛要應聲，一只兇獸從林中沖了出來，梁翊擡掌一推，那只兇獸應聲倒地。與剛才那只一樣，很快七竊流血，低聲嗷叫抽搐，顯得非常痛苦。
梁翊也不停留，率先往前走。
陸筠跟在後頭，沿途看到有中毒倒地已經咽氣的兇獸，完全不知能說什麽。
太有安全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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航運管理站樓頂。
先行上來偵察情況的陸有成九人小隊把四周查探了一遍，陸有成向刁俊雄坐鎮的指揮部和正往這邊趕的孟鐵川報告情況：“沒有看到九尾神狐，這附近沒有活動的人。”
在四周觀望實時狀況的烏鴉一族證實：“我們也沒有看到可疑人員。”
“這樓頂能感受到很大的妖力，但什麽都沒有。”陸有成道。
九人小組拿著武器，散在各處角落。一個年輕狼族一邊擡槍戒備一邊往樓頂中間位置去，陸有成見狀叫道：“別亂走。”
他話音未落，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年輕狼族似被一股風力纏卷了一般，整個人被往前拉了幾步，接著被扯向半空，然後突然消失了。
目睹這一切的狼族人目瞪口呆。
“博洋！”陸有成和其他狼族人大叫著那個憑空消失的族人名字，他們的聲音飄散在空中，無人回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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